“她们有些不一样？”塞壬人鱼疑惑地皱起眉头，“您说的是，我们远古时期拥有同一个祖先这件事？”

“没错，”长老人鱼颔首，眼中带着一丝考校，“但又不止如此，我们的联系远比那要深刻得多。塞壬，你能够想到吗？”

“更加紧密？”

塞壬人鱼思考良久，但最终还是只能困惑的摇头。

“我想不出来，长老。”

“那就让我给你点提示吧。”长老人鱼的声音低沉下去，“其实，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，而是一片早已被毁灭的世界。”

说着，长老人鱼的目光投向水镜。

“早已被毁灭的世界？”

塞壬的目光追随着长老的视线，落在镜子上，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升起。

“难不成，我们来自镜世界？”

“对。”年老人鱼缓缓点头，“本来这是一个秘密，即使在人鱼之中，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。”

“那我……”

塞壬人鱼小心翼翼的问道，“我也可以知道吗？”

“当然，你当然有资格。”

城主人鱼来到塞壬面前，目光深邃，定定地落在她身上，“你是这一次深海祭典的首席，也将是下一座天空城的城主，自然有资格知道。”

“倒不如说，身为城主，你必须知道这个秘密。”

不顾塞壬骤然感受到的压力。

城主人鱼眼中闪过一丝回忆，慢慢讲述起来。

“镜世界，那个我们失落的故乡。在我看来，更象是一种可能性的世界。”

“在某个决定性的时间点，我们共同的先祖面临着一个选择。正是这个决择，让同源的我们彻底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。”

“具体时间无从考证，那位先祖究竟遇到了什么也无法确定……”

城主人鱼的手指轻轻点在水镜表面。

镜面荡开涟漪，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的身影逐渐显现。

她正站在高耸的悬崖顶端，天空中乌云密布，狂风携带着暴雨倾泻而下。

而在悬崖之下，则是汹涌的波涛，不断冲击着石壁。

而在先祖身前，似乎有一道人影，但却怎么都无法重现。

塞壬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，在先祖身前有着一团流动的翠绿光晕和一团炽烈的绯红光球。

“是选择天空的自由，亦或是选择海洋的深邃。”

“最终，行走在主世界这条时间在线的那位，拥抱了风。”

“她的决择化作了鹰身女妖翱翔天际的翅膀。”

随着城主人鱼的话语，镜中的身影做出了选择，一股无形的风环绕着她，将她的手臂化作翅膀。随后风之先祖，毅然的冲向了天空。

“而我们潮汐人鱼的先祖。”

她的目光转向塞壬，“镜中那位，选择了水的。”

画面流转，光影变幻，那身影决然地跃入深海，最终化作了一条流线优雅的人鱼。

“她的延续，沉入汪洋，成为了今日的潮汐人鱼。”

“塞壬，这就是事实。我们来自镜世界，风穹之城的鹰身女妖，才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。而我们，只是她们的倒影，或者说，亦或者一种可能性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？”

塞壬人鱼无法接受这荒谬的事实。

“我们是她们的倒影？”

她猛地摇头。

“这不可能，城主，我们拥有如此璀灿的文明，如此强大的力量，怎么可能只是倒影？”

她无法接受。

潮汐人鱼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一，而鹰身女妖，几乎已经变成路边的野怪。两者，怎么可能是同一种类。

“对了，镜世界只是一个称呼而已，为什么不能她们，不能是我们的倒影呢？”

塞壬人鱼猛地生出一股希望来。

“倒影？”

城主人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，

“在镜世界尚未破碎之前，我们也有这个想法。倒影与本体并无高下之分。她们飞翔在天空，我们遨游在海底。她们是飞鸟，我们是鱼，各自繁荣。”

“但……”

城主人鱼苦涩道。

“我们错了。”

“实际上，主世界及其生灵的本质，远比我们强大，就连世界亦是如此。”

“早在主世界之前，我们的世界，镜世界就已经发生无法逆转的崩溃。于是，当时散落在各地的人鱼部落不得不联合，创建了我们的方舟。”

“在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深海之战中，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，意外夺得最大的一块世界碎片……”

“深海之战？”塞壬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谓，下意识反问，“不是夺月之战吗？”

“夺月，那是后来的故事了……”城主人鱼沉重地叹息，“为了生存，也为了躲避其他的势力，我们着驾驭方舟，依靠深海之力撕开世界壁垒，抵达了这个当时还显得平静的主世界。”

“我们是幸运的，当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主世界势力，没有察觉我们的到来，或者即使察觉了，也没有在意。”

说着，城主人鱼发出一阵轻笑。

“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。”

“总而言之，我们得以在深海中扎根、休养生息、积蓄力量……”

“但很快，我们发现了不对。”

城主人鱼抬起手掌，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。

“这个世界经历的轨迹，竟仿佛在重演镜世界的历史。各方势力，虽然名称不同，种族不同，但他们间的兴衰起伏、联盟与背叛、崛起与倾塌，但却仿佛在延续着我们的历史。”

“我们怀疑，这个看似生机勃勃的世界，恐怕也即将陷入毁灭。我们开始在浩瀚的海洋中疯狂搜寻，查找那件能让我们再次跨越世界逃离毁灭的宝物。”

“但……”她的目光投向虚空，“这一次，那件关键之物并非深藏海底，而是来自天上，来自那颗破碎的月亮！”

“紧接着，历史仿佛在讽刺般的重演。”

“我们的反常的举动，反而吸引了其它势力的注意力。他们也被我们误导，选择进入深海。”

“在我们终于醒悟的时候，这个世界的我们，那些鹰身女妖也夺走了最内核的碎片！”

“我们恐惧不已。”

“因为，如果这样下去的话。我们就会象镜世界中的历史一样，象那些曾经远比我们强大的势力一样，在注定到来的世界毁灭中消失。”

城主人鱼说到这里，神色复杂。

“所以，我们出手，暗中影响了云岚方舟。”

“可惜，在最后的关头，云岚方舟还是激活了空间跳跃，带着碎片不知所踪。”